2023年8月25日，美国怀俄明州，在大提顿国家公园附近的杰克逊霍尔经济专题研讨会上，鲍威尔在杰克逊湖小屋外休息。来源：视觉中国

美东时间8月25日上午10时，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开幕式上发表演讲，再次重申美联储的职责是将通胀率降至2%的目标区间，为此美联储准备在适当的情况下进一步加息，并将货币政策保持在限制性水平。

鲍威尔的表态也意味着此前外界关于美联储将中止加息的预判并不准确。

不过鲍威尔在讲话也未明确对下次货币政策会议是否加息作出任何暗示。美联储此前已经放弃了前瞻性指引，并将货币政策决议与实时经济数据挂钩以规避经济不确定性。鲍威尔将此形容为“在多云的天空下依靠星星导航”。

自去年3月开启加息周期以来，美联储已连续加息11次，将联邦基金利率区间推高至5.25%-5.5%，为过去22年来的最高水平，累计加息幅度超过525个基点。与此同时，劳工部统计的7月通胀率已经从去年的峰值9.1%一路下跌至3.2%。

相比于加息步伐更加保守的欧洲央行，美联储已经在控制通胀问题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欧盟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欧元区7月的通胀率依然高达5.3%，而欧洲央行在加息周期内共加息9次，累计加息幅度为425个基点，幅度明显弱于美联储。

因此外界普遍预计美联储在通胀已下降至温和区间后将会暂停继续加息。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利率观察工具FedWatch显示，市场押注美联储在9月货币政策会议继续加息的可能性很小，而11月的会议上进一步加息的可能性则为五成。

相比于鲍威尔在去年的杰克逊霍尔年会上时长仅为9分钟的强硬演讲，此次他的演讲时长超过20分钟，并从控制通胀成果、货币政策展望和经济不确定性三个角度阐述美联储对于未来货币政策的理解。详尽的内容也说明了美联储在加息与否问题上正面临着更为复杂的经济环境。

鲍威尔首先表示在新冠大流行的结束和收紧的货币政策共同作用下，最近的统计数据显示了控制通胀的有力结果，但该过程仍任重道远。他强调美联储仍将着重关于商务部统计的个人消费支出价格，而非劳工部的消费者价格指数。

其中核心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在7月下降至4.3%是美联储实现目标的开始，但并不确定该数字能够在相对低位维持多久。为了维护价格保持稳定，美联储仍有大量工作需要完成。

具体而言，美联储将详细观察价格构成之中的三大部分：商品价格、住房服务价格以及非住房服务价格。其中以汽车和电子消费品为代表的商品价格，被鲍威尔视为最容易受到货币政策影响；而房地产市场因为租赁周转的变缓对于货币政策的响应有一定的延时性。

至于贡献了核心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近一半比重的非住房服务价格通胀，则在过去一年内基本保持横盘状态。鲍威尔认为该价格对于货币政策较不敏感，且强劲的就业市场带动的工资上涨也会限制该类价格的下跌。

在对未来政策展望问题上，鲍威尔表示，限制性的货币政策可能需要在持续一定时间、低于趋势水平的经济增长以及一定程度疲软的就业市场共同作用下才能发挥作用。

前美联储官员、现任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英格利什（Bill English）表示，美联储的基本想法是他们的任务接近完成，但可能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操作，这就是鲍威尔讲话的核心内容。

不过鲍威尔认为美国经济可能不会出现降温迹象。虽然美国8月采购经理人指数略有下降，但是美国GDP增长超出预期且近期消费者支出数据尤其强劲，此外房地产市场已呈现出复苏迹象。鲍威尔相信，超出趋势水平的经济增长会使通胀面临进一步上涨的风险。

根据亚特兰大联储的预估，美国今年三季度的GDP年化季增速为5.9%。

与经济增长相比，鲍威尔认为，随着美国移民数量回到新冠疫情前水平以及女性劳动力参与率达到历史最高水平，职位空缺数量正在下降，工资增长也在放缓，劳动力市场即将恢复正常化。但是随着通胀数字的下降，职工的实际工资收入将继续攀升，可能需要通过货币政策进行应对。

鲍威尔在讲话最后总结道，当下经济的不确定性使得美联储平衡货币政策过度紧缩与紧缩不足更为复杂，他依然坚定表示美联储将坚持2%的通胀目标。在2018年杰克逊霍尔年会提及的中性利率则被鲍威尔刻意淡化。他仅表示，中性利率难以确定。

虽然2%的通胀目标被包括美联储、欧洲央行、日本银行在内的多家央行广泛接受，但部分民主党议员此前已公开建议美联储可以考虑提高通胀目标，此举可以给予美联储更大的政策灵活性。鲍威尔在杰克逊霍尔年会的讲话无疑是对此的有力回击。

鲍威尔坚定打压通胀的决心也得到了各地区联储主席的支持。克利夫兰联储主席Loretta Mester就表示：“我们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并不满足，因为通胀仍然过高。我们需要看到更多证据来确保通胀正在以可持续的方式及时下降。”费城联储主席Patrick Harker也表示：“整个夏季我都在与辖区内的人们交谈，我听到的是‘你们及时地做了很多’”。

对于鲍威尔的讲话，美股市场反应较为平淡。相比于去年杰克逊霍尔年会上他的强硬立场迅速拉低股指，昨天鲍威尔的表态虽然出现了进一步加息的关键词，但对经济增长的积极态度反而促使美股小幅上涨。

25日收盘，道琼斯指数、标普500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分别上涨0.9%、0.9%和1.1%。

本周末，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和日银行长植田和男也将发表演讲。除了探讨货币政策之外，主题定为“全球经济结构性变化”的本届杰克逊霍尔年会还将研究国际贸易和供应链变化带来的经济影响。